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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传枢:童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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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6-28 10:18:44 | 只看该作者 |只看大图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胡宁生 于 2016-6-28 10:32 编辑

    作者介绍:
    报人胡传枢是文汇报创始人之一的胡惠生长子。安徽泾县溪头都人。地处皖南的“龙坦胡氏”是宋代自婺源清华迁居的胡姓聚居的名门望族,这里文风昌盛,书香世家,古今曾涌现一批有影响的文人学者。胡传枢1938年之江大学毕业后考入《文汇报》任助理编辑、编辑。《文汇报》停刊后进入《大美晚报》任编辑、翻译。抗战期间,曾任上海《华美日报》总编辑。抗战胜利后担任中央社上海分社编辑、《华美晚报》总编辑直至解放。他是胡朴安、胡怀琛的侄孙。
    溪头都之秀丽山水,以及家乡之气息,令人不能忘怀。胡传枢一九一八年一月四日就是出生在这里的,他用文字回忆了他的儿童时代、故乡在各个节日时的热闹气氛和孩提们的欢乐情景。此文刊一九四〇年第二卷第三期《文心》月刊。
    窗前,挂着一张故乡的照片。由于它,我拾起了那零乱的回忆。
    说是十年前的事吧!爸那时还是一个英俊的少年,而我也仅是一个瘦弱的“小把戏”(我乡土语,孩提也)。五六年没回家乡的爸忽然地回来了;在记忆中最使我不能忘记的便是那只精美而巧小的照相机。一个自小没见过爸的孩子对于他不熟悉的爸爸当然是极害怕的,但禁不住从都市里带回的对象的诱惑,竟然也顾不了许多地对着那架巧小的照相机发出异样的欢呼来。
    于是,照相机便成为我们的伴侣,不论山林里,或溪水畔,有我们的足迹,便有那架照相机的踪迹。当然,用了那架照相机,爸确有许多的杰作,而如今,由是年代的更易,所剩留给我们,而最能引起我的思想的便是这一张故乡的照片了。
    然而事实上这也不过是一张极普通的照片。在眼前,是一条弯曲的小溪,和一条春水饱满时和水面亲切地接着吻的小石桥;桥上是二个乡村的女人在洗衣服;桥那边是一林半圆形的桑树,和一个供途人歇脚的亭子。远处是一些隐现不分明的山峰。这虽然是一张极简单的照片,因为它有的只是一个单纯的画面;然而因为是十几年来仅能剩有的一张,而且又是十几年前我们常在玩耍的地方,所以,我对着这张照片只有呆着,而在我心头泛起了不少的儿时的故事。
    分别了十几年的故乡,虽说在脑膜上只能有一个极浅薄的印象,然而当唱着“割麦插禾”的布谷鸟啼了一整天,菜园里的梅树上挂满了小得如人的眼珠的青梅子,那小溪上蒙胧的细雨,和河水泛出了黄泥巴的黄梅天的印象,在这将交初夏时的秦望山头,钱塘江畔,是最能引起人的悠思的。
    首先,我记忆起儿时的伴侣,虽然他的容貌在我的记忆中已是模糊的了,但他们和自己玩耍时的情景竟是不能忘记的。我惊叹着自己有这末一个有趣的童年的故事,正如许多的作家们所有的一样。你该读过Hamlin Garlanc的A Son of the Middle Border吧,这一部纯粹写实派的小说中所描写的原作者。儿童的生活,该多么地细腻和有趣。然而他却因此而成为美国文坛上写实主义者中的巨头;这当然是因为他文学的生动,然而却也一半是因为他有的是一个动人的童年故事。
    当新春降临到小溪畔的时候,村中的儿童们便开始有着种种活动和计划,来消磨他们一年一度的元宵节。通常,我们是计划如何扎一条草龙,分配着谁是龙头,谁是龙身,龙尾,此外还需要谁打锣,谁敲鼓,其余的伙伴们(没有工作的)的职务便是跟在后面呐喊。这样的七手八脚地把一切的都预备好,一到月儿已经在远树梢头露出了脸,而村中的炊烟在暮色的蒙胧消失,第一声锣和鼓一响,村中便沸腾着儿童的欢呼声。于是,挨家挨户地,我们分别地舞动着理想中最有神灵的草龙。大人们,在这样的环境下是不能不助兴的,他们大半是预备了香烛和爆竹,等到草龙舞到他们门前时,便放起爆竹,点了香烛,以示敬意。这样我们挨家地舞动着,至夜深人静时,还有人家请吃点心,这当然是一种表示慰劳的意思。
    接着而来的是舞狮子。舞狮子的是需要村中的人们互相地凑出钱来去到外村聘请专门的人来的。这是一种谢神的表示。当天的情景是异常的严肃的。但是对于孩子们,却是一个稀有的快乐的日子。
    元宵又名“灯节”,所以在废历正月十六至十八这几天中,便是所谓“灯会”的盛举。那是我记忆中极感兴趣的一回事。大宗祠往往是被选为会场的。因为自己的年纪过小,而人又多,所以多半是骑在长工们的肩上去参加的。当然,在我们开始抢灯之前是有一种仪式的,但现在已在我脑中遗忘得干净。我所能记得的便是抢灯时忙乱的情形,和自己抢得一只荷花灯时的快活的心情,以及村人欢舞地敲着散漫的锣声送灯时的闲散的情景。
    固然,这种风俗在某种的情形讲起来是极要不得的,因为其中多少总含有点迷信的色彩,然而,在事实上,却是农村社会中不可缺少的点缀,元宵节前后是农人们最闲散的时候,而在一个整年劳动,无暇享乐的农夫,确是一个给他们享乐的机会。直到现在,由我的浅薄的回忆所能记忆及的,这对于邨人差不多每个人都是最高兴的。
    一过年宵,邨中闲散的人们便开始他们春耕的工作。孩子们也暂时祗有沉寂。私塾中已是他们最适合的监狱,而不到每天下午四时以后,在那堆满猪屎的草场上,是不会有孩子们欢呼的声息的。
    于是,我们所深切盼望的,便是端午节的来临。因为那是一个大节日,私塾休假一天,而大人们的脸色对待孩子们是格外地和蔼。由我的记忆所能及到的,这而且是一个极美丽的节日。天气有点使人身子觉得燥热不安。然而在邨人还是穿夹衫的时候,石榴花是已经红到似炉中的火,而且鲜艳得使人有一个轻放的感觉。一早起来,大人们已经在桌上安放着咸蛋和粽子。家家户户的门上已经挂上了菖蒲和艾。洗了脸,通常是要受母亲的叮嘱,见了大人需要拜节。于是吃粽子的时后,额上很高兴地被画上了一个“王”字,而在各处(我依稀地记得)更可以看到五毒的画像。吃午饭的时候,是雄黄酒,而且菜肴特别丰富,大人们这天是不大管束得孩子们过分严厉的。因为这是节日,无情的巴掌是不会落在小屁股上的。所以,这是一个淘气的日子,也是一个快乐的日子。
    于是过了端午节,邨人们开始又过着刻板而无变动的生活,直至中秋的来临。中秋节的月亮,和供月宫菩萨是件盛事,然而还没有“摸秋”来得有趣。“摸秋”的风俗,说来是很奇怪的。我竟不能想到这是因何而起。因为这是一种偷的行为。一到秋天,黄豆在田陇畔茂盛生长。也许是因为中秋的月亮是实在大,可爱。也许是因为发泄人类一种偷的本能,邨中的少女们这夜是成群结队,也许还带一二个孩子,到野外去,踏上狭促而又弯曲的田陇,仅量地偷采着别人家的黄豆,然后似黑夜中一只灵活的猫似地溜回来烧熟了大家嚼。我很能记得黄豆的甜意,正如我现在回忆着儿时的种种。
    过了中秋,农事的忙碌又使他们整天地工作,直至所谓年节的到来。年节在事实上,与其说是一个休闲的日子,还不如说是一个最忙碌的日子,因为邨人们谁家都是预备供祀祖先和制造年节的食品。他们做饼,用印各种花样的模子,做出各种花样的饼子,烹熟了,在大盆内因冷水蓄着,一直吃倒明春。我很记得那时大家忙碌的情形,和孩子们雀跃欢喜的心境。
    这样周而复始地年复一年,每一刻他所劳働地,无怨地工作着,然而每逢节日,他们又尽量地享乐着,大人们的心情露出了孩子的微笑,而孩子们的心情更是欢喜得莫可形容。
    然而如今,故乡已是我梦中的碎片,幸而留给我,足以引起我的回忆的还有这样的一张照片。它上面是描摹一个宁静的日子,然而在牠的背后却又演着一幕幕动人的人生的话剧。
    我还能记起那启程离开故乡的时候,那时我的心情正如黄雀在枝头的欢喜,以为那笼内有着白米是最快乐的园地。那时我曾对我的同伴们一再地申述到了大都市后我的梦想,以及种种梦想的兑现。然而我的身子已在都市的人潮中浮沉了十年,而由于惊奇,羡慕,赞叹,转为厌倦,甚至于咒诅,于是我逃避到这样一个环境幽美,被称为天堂的山中,过着寂静而带一半物质文明的生活。
    终于,我在箱角里发现了故乡的一张照片,而下意识地将它挂在窗前。闲着无事的时候便而对着它,回忆起儿时最动人的故事。
    当然这对于我,是不能引起什么感伤的。我相信人们的行动以及心情是绝对地受着环境的影响的。如果发现我还是一个长住在故乡的人,我的思想,我的感觉,甚至我的一切,决不会有今天的情景,而在看见这样一张照片时,也不会有如此的感想了。
    然而,过去对于人是常生出恋念的。《白头宫女在》一诗的动人,是在于谈说过去。而我这笔下所记下的,也无非作在将来回想到现在时的一个《白头宫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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